乾隆三十九年（1774年）的一天，乾隆皇帝翻阅查缴上来的禁书。在广东人屈大均的文集《翁山文外》里，读到了一篇不足二百字的短文，题为《自作衣冠志铭》。屈大均叙述自己在南京雨花台北边做一座衣冠冢，自称“盖欲俟时而出，以行先圣人之道，不欲终其身于草野”。文末，这位明末清初的大诗人、反清志士再次表露长存的浩气：“衣冠之身与天地而成尘，衣冠之心与日月而长新。”
就在这年八月，乾隆在“稽古右文”、修纂《四库全书》的表面目的之下，下令在全国追缴遗书，尤其是明末遗民的著作。两年前皇帝已命令各省督抚、学政寻访遗书，各地大臣深知这是皇帝的策略，万一引火烧身，反为不美，是以大都敷衍塞责，上呈的书籍极为有限。因此乾隆不得不再次发布上谕，要求官员们在半年内循序购访遗书。为了打消官员们的顾念，他强调万一收到的书中有犯禁之处，也与他们毫无关碍。可是，他接着语带威胁地警告，若以后再查出违碍之书，那便是有意藏匿。